新加坡因為美國一項外國公司的審計法案,迎來大量中國企業進駐;這些像是杜鵑鳥將蛋下到其他鳥巢孵化的中企,可能為新加坡帶來國際監管隱憂。

新加坡積極吸引中國觀光客以及中國企業進駐,卻陸續傳出牽涉中國人與企業的負面報導,使得星國與外國媒體紛紛熱議「新加坡洗白」(Singapore-washing),與「中國杜鵑」(China Cuckooing)等現象。

中國與新加坡的30天免簽措施,於農曆除夕正式生效,春節假期預訂到新加坡旅遊的中國遊客暴增超過9倍,但是許多中國人因為在地鐵上喝飲料、隨地吐痰、隨便抽菸與大聲喧譁等壞習慣而遭罰巨款。

相較於中國遊客的不文明行為,新加坡當局更加警惕的是所謂「新加坡洗白」,或稱「洗星籍」。這個名詞最早是由英國《金融時報》於2022年11月提出,指的是許多國際企業為了去中國化或去美國化,亦即淡化與中國或美國業務關聯,而選擇把母公司或全球總部轉移到新加坡、在新加坡的證券交易所上市,或者收購新加坡本地企業成立合資企業公司。報導稱,2022年有超過500家中國企業將營運總部遷往新加坡,或在當地註冊。

快時尚電商平台希音(Shein)、電動車製造商蔚來汽車(Nio),以及IT服務供應商開域集團(Cue)3家中企,便是其中典型。希音於2021年註銷其中國企業實體,隔年遷冊到新加坡,官網不再提及創立於南京。蔚來汽車2018年在紐約證交所上市,2022年先後於3月和5月在香港與新加坡第2上市。

淡化中國色彩 赴星國註冊

中國與外國公司在新加坡設立公司並非新現象。新加坡近年來一直致力於將自己打造成全球金融和資本流動的中心。根據2023年9月發布的最新1期《全球金融中心指數》報告,新加坡持續超越香港,保持亞洲最大金融中心地位,僅次於紐約和倫敦。

新加坡因其政治中立立場,而有「亞洲的瑞士」稱號,不少企業更將該國視為拓展東南亞市場的基地。根據一項統計,20233年計有4200家跨國企業以新加坡作為地區總部,遠超過香港的1336家。

促使中企急於移往新加坡的主因,是美國在2020年通過《外國公司問責法》(HFCAA)。法案規定,如果外國公司連續3年未能通過美國公眾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(PCAOB)的審計,將禁止這些外企在美國的任何交易所上市,其目的是保護投資者的權益。

該項法案針對所有外企,目前抵制美國公眾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監管的國家,除了中國,還有法國、比利時等國。法案通過後,美國監管部門未能有效獲取審計文件的上市公司中,中國企業占比超過9成。

再加上,當年在美國上市的瑞幸咖啡與好未來教育等中企相繼爆雷,傳出做假帳的醜聞。中概股在美國面臨信用危機,成為眾矢之的。美國證交會在法案通過後,將包括蔚來汽車在內的88家中企列入「預定摘牌名單」,引發中國掛牌公司可能被「集體退市」的憂慮。

與此同時,新加坡警方去年破獲史上最大宗洗錢案,涉案金額達28億新加坡幣(約660億元台幣),涉案人士為星國居民且全部具有中國背景。此外,新加坡當局指出,嫌犯可能與單一家族辦公室有關,未來可能會有更多逮捕和凍結資產行動。

原本全力推動家族辦公室等金融產業以吸引外國富豪的新加坡政府,也因此案正在重新檢討家族辦公室、工作簽證(EP)、《公司法》等制度,力圖由制度面防堵類似問題。預計今後開戶、高淨值移民都將審查從嚴,特別是針對中國客戶。

中國杜鵑出事 星國恐遭殃

新加坡經濟發展局的官網數據顯示,新加坡家族辦公室的數量從2020年底400家增加到2022年的1100家,兩年來飆升了近3倍。分析師估計,當中有許多來自中國。

新加坡網路新聞媒體《亞洲前哨報》將涉及中企的案件稱為「中國杜鵑」事件,意指中企為杜鵑鳥借窩下蛋,龍蛇雜處,一旦中企出事,可能促使一些國家對在新加坡註冊的國際企業收緊監管。

新加坡太平洋經濟合作委員會主席陳企業(Tan Khee Giap) ,以及Dentons Rodyk律師事務所營運長劉家銘(Loh Kia Meng)等專家則是辯稱,「洗星籍」這種說法是歧視在新加坡投資的中國企業。新加坡金融開放政策吸引的外資來自世界各地,包括歐、美、日、韓等,過度放大涉及中國的非法活動恐模糊焦點。不過,他們也強調,新加坡在繼續維持相對開放的金融政策的同時,也必須從嚴審查與監管,才不會打擊新加坡的國際聲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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